2016年3月5日 星期六

【五月天十七曲故事】孫悟空

作者:且徐行

孫悟空出自於2004年「神的孩子都在跳舞」專輯,剛好也是猴年(我想只是巧合啦),個人認為這首歌的取材極有創意,世人總愛歌頌英雄,看他們如何斬妖除魔、得到舉世無雙的成就,勵志一點就著重在「魯蛇變成英雄」的過程,至於英雄崢嶸歲月過去後的落寞,從來不在人眼中。

當然,畢竟英雄是少數,一般人顧好日常就行,但若不是執著於英雄就該如何輝煌,其實每個人都有可能面臨這首歌述說的心境:曾努力付出,或許有過光榮、也或許沒有掌聲,但下了台轉過身去,終究還是得面對散戲後的寂寞。
你瞧江蕙退出歌壇後馬上就有復出猜測,康熙來了停播後,小S會一直開直播,然後我忘記從哪聽來,據說怪獸不喜歡最後一個離開錄音室,怕望著別人離去的身影….其實都可以理解啦,所以請大家尤其關心家中的退休長輩齁。
我記得阿信曾說過五月天一直用一種如履薄冰的心情看待當前的榮耀(不是原話,但意思是這樣沒有錯),希望即便有一天大家不喜歡他們的歌了,他們還是能開心一起玩音樂。
我相信這是五月天的真心話,當時才出道五年的樂團能創造出這首意義非凡的孫悟空,足證他們絕非是一得意起來就忘了自己是誰的人喔,我想也是因為他們抱持這種心態才能讓人喜愛這麼多年,仍持續散發正能量。
或許我們不一定能享受光榮,但這首歌點出了一種很積極的生命態度,「我不怕愛錯 就怕沒愛過」。這句話很酷,我們所受的教育通常是比較保守,往往因為害怕不敢嘗試,有些可惜。我個人是認為想清楚自己那些輸得起後,若還算可以接受就放手做做看,人生才有可能無憾與精彩(共勉之囉)。
另一個小花絮,每回表演這首歌,阿信和怪獸常會一起隨著前奏跳起來,以前我都很驚訝兩人怎能同時跳那麼高,還落地在同一個拍子上(好啦全天下只有我一人節奏感很差覺得這很難),這幾年我發現他們唱這首歌時,有跳比較低了….呵呵,不過又多了很多很棒的東西啦XDD。
阿信說孫悟空是個非常悲傷的角色,很喜歡他的名字「悟、空」(彼時阿信都還沒30歲,境界感覺都快得道成仙了呀),但這首歌他選擇用一種逗趣的方式包裝悟空的悲傷,笑中帶淚、舉重若輕的筆觸,很高竿也讓吾人更感傷悲啊(水袖飄飄抖動下嘴唇啊)。
這曲故事也沿用這種風格,只是結局考量再三,最後還是有點糾結地給了一個較正面有點傳承意味的 ending,可能…因為我還是希望主角最後滿足地離去,就像我希望五月天一直開心的玩音樂啊。

兵荒馬亂五百年來沒改變過  花果山下滿天的烽火
人類累不累啊還在你爭我奪  西天取經回來後  有沒有人有讀過
師父每年都會寄卡片來問候  五百張了算多不算多
看到卡片我都想起那段奮鬥  金箍棒那麼神勇  現在祇能掏掏耳朵


話說唐僧一行人取經回到東土後好多好多年,功德圓滿修得正果、在花果山水濂洞里裡安享天年的孫悟空,正數著猴子猴孫們採來的果子…數著數著,一隻小猴兒突如其來從他眼前盪過去,把孫悟空嚇了一大跳。

「猴崽子,真沒教養!哎呀,算到多少了?又得重來…」孫悟空沒好氣地責罵,可小猴兒還是調皮地吱吱大笑。

一隻讓同伴幫牠理毛的猴子,齜牙裂嘴、邊剔牙邊冷笑說,「有差嗎?反正你一天不是都要算個上百次,現在離午睡還有一段時間,再多算個幾次吧,最好是能越算越多。」

那猴兒素來尖酸刻薄,可孫悟空也知道他說的對,但怎麼可能拉下臉來。他低頭望向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腆著大肚楠,臉上金毛早已失去昔日光彩,間或參雜幾根白髮,滿臉皺紋,神情委頓,自己看了都同情。

「俺可是齊天大聖,佛祖還說我是鬥戰勝佛耶,說話也尊重一下吧。」

另一隻小猴子又盪過來,嘻笑的說:「啊大聖爺爺又要從頭說一遍西遊記囉~」

方才嚇到孫悟空的猴子又跳過來:「爺爺你最適合跟佛祖玩拳,猴子啊猴子,佛祖啊佛祖….」

猴群們傳來吱吱吱吱竊笑聲。

孫悟空無奈地望向四周,盡是抓耳撓腮,唧唧喳喳的猴頭猴腦。唉,當真給得起香蕉,只請得到猴子啊。

這回換那隻幫同伴理毛的猴兒說話了:「說到這西天取經,我才想到今天又幫你領了掛號信,應該是你師父寄來的卡片,挖靠,他真能寫,密密麻麻還能寫到一張海報那麼大。」

「在哪裡?」孫悟空眼睛一亮,開心地問。「怪不得我今天耳朵直發癢,師父又想到我啦。」好久沒有仰慕者寄信來了,這一百多年只有唐僧的年度大信。

猴兒們互換個眼色紛紛離開,將水濂洞淨空,不打擾孫悟空難得的讀信時間。

「悟空吾徒,自從貧僧偕同爾等從東土大唐,去往西天拜佛求經,十四年行十萬里路,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總算取得經書三十五部五千零四十八卷後…」師父為了把千言萬語塞到大卡片中,字體好小。

孫悟空只得戴起老花眼鏡,好讓他那雙曾經的「火眼金睛」能看清楚師父親筆書寫的一字一句,回味那段天寶年間的經歷。

齊天大聖是我  誰能奈何了我  但是我卻依然  不小心敗給了寂寞
聽說悟淨已經植髮治好禿頭 有了論及婚嫁的女友

這晚夢裡,「山前山後群妖,洞裡洞外諸怪,一齊點起,各執器械….密密攔阻。孫悟空見了滿心歡喜,雙手理棍,喝聲叫變!變的三頭六臂。金箍棒一幌,變做三根。六隻手使著三根棒,一路打將去,好便似虎入羊群,鷹來雞柵…..」

忽然妖怪們發出奇異聲響,越呼越大聲….孫悟空大睜火眼伸猿臂,看他們耍啥花樣….

他睜開雙眼驚醒,妖怪聲原來來自床頭手機!孫悟空不禁咒唸擾他美夢的人,「一定又是來賣保險的…」

孫悟空沒好氣地接起來,結果話筒另一端傳來:「大師兄,我沙師弟…」,天啊,居然是200年沒聯絡的沙悟淨!

聽到老夥伴的聲音,孫悟空喜孜孜地說,「沙師弟你等一下」他放下手機,在空中連翻三四個跟斗後再來接電話。

想起往日西方取經刺激又冒險的生活,心頭比身體還要癢,他忍不住興奮地問沙悟淨:「你是要來跟我說師父被妖怪抓走了嗎?」

不料,電話另一端遲疑了一下沉著道:「不是,大師兄,我是要來跟你說我要結婚了。」

「什麼??」孫悟空大吃一驚,連帶才感覺到剛剛翻跟斗後腰際的一陣劇烈疼痛---老骨頭沒熱身熊熊來這麼一下簡直是搏命演出。

沙師弟要結婚?雖然沙師弟是師父徒弟裡唯一長得像人的,可從沒女人青睞過他呀。

「大師兄,我是來請你當主婚人,你知道師父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住,還是你比較適合….」

數百年來好不容易興頭大起,眼看就要被熄滅,孫悟空才不死心,「不如這樣吧。我幫你辦個告別單身趴,很好玩的….這回往東邊走吧」,他猴急起來就說要接師弟上路。

「不不不,大師兄,其實回來後,我頭銜是變好聽了沒錯,可做的還是捲簾提行李的差事,沒辦法,人家印象中我就是幹這些就讓我繼續幹….可你瞧,現在有電動捲簾、物流又發達,如果離職跟你走,回來這缺肯定沒了…..」

孫悟空還想再勸他,可沙師弟一反沉默寡言,語重心長道:「師兄啊,我好不容易才攢了些錢,做了微整….以前蜘蛛精只看得上你跟二師兄,我心裡怪難受的,這回當真有人要我了,大好機會可不想砸了…剩下的錢還得帶新娘子去蜜月,說不定添個兒女,都需要我這份微薄薪水。」

孫悟空心盪到谷底,仍不放過任何一絲希望,「那不然我護送你和弟妹去蜜月吧?!」

「不了,師兄,我們坐飛機去….你我都老啦,走不動了。1000年、500年前這樣冒險很酷,可我們現在還這樣玩就太落魄了,女孩子需要安定感。大師兄,你就沒個對象嗎?」

孫悟空扁扁嘴,以前只要動情慾,頭上這緊箍兒就要把頭給擠爆,逼得他放棄紫霞仙子。取完經總算可以自由戀愛,可這緊箍兒卻越來越寬鬆,最近100多年戴上去直接溜到胸前,索性就拿掉了。

「我老孫拿手本事就是要去救人,救師父、救師弟、救公主、救世人…我得找人來救….啊有了,找我那豬一樣的隊友。」

八戒這個豬頭手機老是不通
好色本性多雋永
好像時間從來沒走

孫悟空再打第101通….二師弟還是沒接。

取經回來後,豬八戒就吃香喝辣,回高家莊入贅娶了高小姐,岳父還超級有錢,更是享盡榮華富貴,創立了「天篷人間夜總會」連鎖事業。

怎麼都連絡不上他,公司總機總是說「豬總裁還在開會喔」。

孫悟空靈機一動,換了張香豔美女照傳 line 訊息給二師弟,不到十秒接到回電,只聽到二師弟急切切,「喂,美人啊,我豬總裁,我瞧妳很有潛質….來這我親自給妳面試…」

「八戒,好久不見!」孫悟空充滿活力與朝氣的聲音。

「蛤?怎麼會是男的…那剛剛照片是….」

「喔,那張是蒼井空,我孫悟空啦。」

「蛤…大…大大師兄啊,這這這….你好嗎?」

「還行,就悶得慌,我跟你說有個拯救地球的計畫….」

「#$%^&….哎呀,這…訊號….好像不清楚…..」嘟嘟嘟….

「喂喂喂,師弟我們聊聊盤絲洞那一回吧。喂?」電話掛了。

沒有夥伴要跟他同行,就代表沒人給他救,等同於沒有人需要他,孫悟空心頭一沉。

不能救人…..打怪總行吧。

他趕緊撥給白骨精,「妳別掛我電話….打是情罵是愛,我以前打妳是愛妳呀,別往心裡去啊….是說,妳懶骨頭也該動動了吧,要不要復出?」

白骨精嗲聲嗲氣地回答:「我現在可是貴婦,日子可優閒的呢,快活到骨子裡啦,犯不著為那個唐僧肉弄個灰頭土臉。」

眼見無法勸進白骨精,孫悟空洩氣地問:「好吧,那妳這有沒有牛魔王電話?」

「甭想啦,牛魔王才不會鳥你,他們一家三口去做了婚姻諮詢,鐵扇公主的公主病給健保治好了,紅孩兒還按時背弟子規,現在很乖巧專心準備基測。全家和樂融融,你別給人家添亂….」

孫悟空聞言語塞。

白骨精嬌笑幾聲後說,「哎喲老孫喔,瞧你以前神氣的,沒想到最後是你孤單終老啊。哈哈哈哈哈」

掛了電話,孫悟空覺得自己的肚子好像又更腫了。

西天取完了經  東邊應該還有
夥伴們好不好  讓我們 再拯救地球
請給我快樂苦痛

孫悟空一踏上公車,旁邊幾位青少年指著他譏笑著:「哎喲~孫悟空也會坐公車喔?!阿你不是都坐觔斗雲?….你還用敬老票喔….哈哈哈哈」、「這年頭誰 cosplay 還扮孫悟空啊,真聳,哈哈哈…」、「他是ㄅㄆㄇ猴園裁員後逃出來的啦….還是徵信社派來宣傳抓猴?」

孫悟空有些難堪,懊悔為什麼要離開花果山去城內市公所領取退休津貼,天真以為多看看人群可以散散心。

他們不曉得孫悟空的觔斗雲,早在一次飛行中被波音747的噴射氣流給吹的煙消雲散,那一次還差點沒摔死他。

孫悟空只得踽踽獨行至公車最後排坐下,他不想讓人看到,縮在後頭、百無聊賴地看著人們上上下下公車。


公車停靠後關門繼續前行,方才上車的一位大叔,忽然掏出槍來,大聲嚷著,「大家都趴下,靠邊停,不然我就開槍了。」司機先生愣在那裏,持槍大叔將槍貼上博愛座一位中年婦人的太陽穴,吼著「快點停車!」

全車一陣騷動,加上婦人驚慌將近要痛哭的聲音,逼得司機先生就範。

孫悟空聞到空氣中那一縷恐懼的氛圍,好奇心大作,探出頭來。

「所有人聽我講,」持槍大叔環顧四周大聲說,「好久沒有人聽我講了…不准滑手機,司機你也是…」他用槍柄敲了公車扶桿鏹一聲好大聲,一把將司機手機搶來,司機雙手一攤表示不妄為。乘客們也只得放下手機不敢求救。

「我今天只要求你們聽我說,講完我保證放你們下車,不准發問,我的演講有算過時間的,不能打斷。OK?」

眾人疑懼地點點頭。

「今天題目是『我是一個很寂寞的人』。」他環顧一下所有乘客,發現都有專心聽講,就繼續說:

「我是一個很寂寞的人。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同學嘲笑我沒有爸爸媽媽….」他開始滔滔不絕,說到在職場受盡欺凌,工時長太太常獨守空閨給他戴綠帽還被小白臉騙光積蓄…….沒想到為工作賠上家庭還被惡意解雇…….後來得了癌症懷疑是以前化學公司導致的職業災害……可公司不想賠錢還捏造罪名反控他…

孫悟空有點目瞪口呆,此人該不會是師父的肉身,怎那麼能講,還一樣白白胖胖,剎那間師父的模樣和眼前大叔竟有些重 ……他晃晃頭,好似看到師父的身影喊著,「悟空,救我~」

「…..你們說,我是不是這世上最孤單的人……嗚嗚」持槍大叔竟說到痛哭流涕。「人生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還得綁架你們才有人願意聽我說….嗚嗚….」至此,竟然有幾位正值人生空巢期的歐巴桑歐吉桑也跟著拭淚。「你們跟著哭是真的懂我的心情嗎?嗚嗚…」

是啊,人生在世,到底什麼是意義,我一直只知道義氣啊,要保護師父收拾妖魔啊。

那現在呢?

孫悟空心中一陣翻湧,他好想解救眼前這個人,他跟師父一樣囉嗦,跟自己一樣寂寞。

孫悟空從後座起身,「我懂。我真的懂。」在眾人目光下,他緩緩走向持槍大叔,「我是一隻石猴子,沒爹沒娘……被五行山壓 500 年….戴著緊箍兒長期頭痛…..」孫悟空道出內心世界,全車的人不管有沒有看過西遊記,都專心聽著。「…. 二師弟是拿耙子的,所以愛跟師父打小報告,師父總是相信他,還曾經攆我走…..」

小男孩童稚的聲音傳來:「我是覺得唐三藏很差勁,每次都不信任你。」

「不不不…師父很了不起,心中想的是度化眾人,而且他是第一個關心過我的人,到現在都還會寫卡片給我……」

有了小男孩的童言無忌,前方一位歐吉桑也鼓起勇氣:「你根本勞碌命吧,每個人都要你救,觀音唬弄你,如來佛還把你玩弄於股掌間。」

「都是我心甘情願,我不後悔這段經歷,畢竟那很精彩….」孫悟空一路提到最近的無奈,師弟妖怪們有了伴侶、事業、家庭和悠閒生活,不想再犯險,猴兒們不瞭解他以前的光榮、說不上話……他現在孑然一身,連坐公車都被訕笑…..

至此,持槍大叔潰堤暴哭,「我錯了,孫先生您才是最最寂寞的人啊….您的人生才真的是一場空啊….」

最後一句深深重擊孫悟空,他本來還想主張自己人生豐富,但大叔放下玩具槍來擁抱孫悟空,且全車都沉浸在悲傷的故事裡,孫悟空只好不辯解了只是順勢拍拍他。

持槍大叔突然又像被電到,從孫悟空懷裡跳開。「慘了慘了,我都忘了,我身上有炸彈,時間不夠了!!真抱歉,怕是來不及了。」他掀開上衣,亮出綁在身上的炸彈裝置。

「天啊,我現在不想死啊!救我啊!」

大叔運用化學專長做了一個液體炸彈,上層容器內液體如同沙漏般,點滴倒入下層固體,浸透固體變色後即成可以雷管引爆之高爆藥,好個定時裝置。

饒是孫悟空機智過人,雖不知原理,但看幾眼便知箇中玄機,現在就算把裝置倒過來阻止液體,下層固體也很有可能碰破上層容器,加速反應。

上層液體幾已殆盡,危機迫在眉睫。

「糟啦,快快快開門啊!」有反應較快的乘客大喊後,整車開始陷入驚慌潰逃的狀態,司機先生把車門打開後率先逃離,接著大家在慌亂中七手八腳要奔離公車,「快呀、快呀」此起彼落。

孫悟空早已習慣凶險,熱愛腎上腺素分泌的快感,只是沒碰過眼前炸彈這玩意兒。腦袋全力加速運轉著…..「快想法子~死猴子」,他在心裡這樣吶喊著。

生死攸關之際,現場是一陣混亂,夾雜著阿桑們的尖叫聲,還有人鞋子都掉了。

孫悟空抓抓腮,腦中浮現昨晚夢中場景,靈機一動,「還是請出我最厲害的法寶….」他從耳裡一掏,一耍果然成為金箍棒。

「這是最高科技的記憶合金啊!」原先死意甚堅現在一心求生的大叔,這時也瞠目結舌,但迅即收起讚嘆,全身顫抖地說:「快,齊天大聖,別讓上頭液體滴完,不然方圓十里沒人活命啊!」

好,就靠這根棒子!

然而這隻雖號稱「如意」金箍棒,他卻已經好幾百年沒有暢快淋漓地揮灑,上回使用還只是拿來掏掏耳朵。

他聚精會神要它變,但金箍棒卻沒什麼動靜,孫悟空不免灰心又焦急….

剛剛問話的小男童沒人帶他逃命,看著大人們的兵荒馬亂,領略到事情真的很大條,他注視著孫悟空,哀求著:「拜託你,我讀過西遊記,這隻金箍棒只聽你的,你弄不出來別人也沒轍….救救我們….」

小孩的話如雷貫耳,「對,它只聽我的,」孫悟空握著金箍棒、閉上雙眼,「聽我的心、我的念….」

那金箍棒果真縮小成繡花針般大小,從雷管邊邊縫隙進入炸彈裝置內部,向上伸長到上方容器的流出口,開始旋轉變形,好似蚊香般向上繚繞…企圖堵住那最後一滴液體的出路…….

孫悟空專注在細尖點上,就要耗盡元神,可想起周邊人生命跟著在流逝、需要他的幫助,他更用盡全力…..金箍棒也跟他一樣努力做前所未有的嘗試,如同攔截每一粒流沙那般小心,牢牢包覆容器出口….因為任何一滴散溢外露,都會導致毀滅性後果…..

成功!這金箍棒做出最大型變,密實地封住容器,阻絕了液體炸彈爆發。

孫悟空滿頭大汗,但爆出一陣開懷大笑。大叔腿軟在地但仍擠出笑容:「你救了大家!真是英雄!!」

警察防爆小組紛紛趕來,孫悟空攙扶著大叔和小男孩下公車後疾走,一邊大叫「不好意思,我們在拍戲,你看演孫悟空的妝都還沒卸呢,忘了事先報備真抱歉。」腳步一點都沒停,跳來竄去、左躲右閃,一下沒了蹤影。

只留下穿著笨重防爆裝的拆彈人員面面相覷。

如果要讓我活  讓我有希望的活  我從不怕愛錯  就怕沒愛過
如果能有一天  再一次重返光榮  記得找我  我的好朋友

公園裡,大叔拆解好自製炸彈。

大叔說:「齊天大聖,感謝您,我真的很慚愧差點害死一車子的人,我….」

孫悟空揮揮手,神清氣爽地說:「別提了,犯過錯總比沒認真活過得好。我今天好歡喜,通體舒暢啊,原來老孫我一直很神勇,一出手就能幹大事啊。」

大叔雙手拖著剛拆解下來、彎曲變形的金箍棒,「大聖,您的神器。」

孫悟空看著金箍棒半晌,「悟空悟空,來去如風。」手一抄,輕巧把金箍棒提將過來,變成一朵小金花,交給一直用仰慕眼光望著他的小男孩。「送給你吧,今後我要把它放下。」

小男孩接過,愣愣地問:「孫悟空你要去哪裡?怎麼就這樣走了?」

孫悟空沒有回答問題,逕自往前走,頭也不回地說,「我寧可讓別人看我背影,也不要當最後一個走的人。俺老孫今天太痛快了。」他翻了幾個跟斗,傳來勝利的狂笑聲後,就消失在地平線一端。

小男孩看著手裡的小金花發呆,這麼偉大的兵器最後竟化身為這種情趣小物。


幾個小朋友遠遠看到小男孩,開心地大喊:「阿鋒,來打球啊,我們就少第四棒!」阿鋒極具打擊天分。

他嘆口氣嘀咕說:「可我好想有自己的球棒啊。」

這時一旁大叔驚呼….原來男孩手裡的金花竟變成一隻球棒,兩端金色、中間是烏沉沉的黑色,好炫。

男孩不可置信地撫摸著球棒,他開心地奔向公園旁的球場,「第四棒來囉!我這棒連神仙都怕喔。」

*本篇橘字處係出自歌曲「孫悟空」,作詞者陳信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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