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4日 星期五

民主: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

作者:且徐行

老美要選舉了,據說是史上最不受歡迎的競選菜單。一邊是電郵門、一邊是抓一ㄣ門,也難怪啦。


這咧美國也真是,佔盡天下好處,大選還能「木」成這樣 (給山姆大叔來個馬景濤式地搖肩膀~)。事出必有因,簡單講一下現今世道啊,冒出怎樣的人?

一、講話「喊爽」的,有人聽了很夭壽、有人卻很痛快。看,菲國老杜多像等垃圾車時會跟你聊天的阿伯,不像假掰好學生;
二、趁難民亂象和排外之勢掀起仇恨,「我要蓋一座又高又漂亮的牆..」,洪水猛獸擋外面很有畫面;
三、本民族很強可好委屈,西方媒體都醜化我們、怕我們崛起,要有強人堅實的臂膀帶領我們抵禦外侮,你看KGB出身的普汀索性打造成俄版 James Bond,簡直好棒棒。

普丁,戰鬥民族領導人不露胸肌說不過去

這時一定要烙英文,人家才認為我們有點深度, " -ism (主義)" 結尾更有學院風 (聽不下去的人去聽杜特蒂厚)。

簡言之,當今風潮大致包括 populism (手段上訴諸普羅民眾對抗傳統菁英政客)、nativism (政策上講求排外反移民)、nationalism (讓本民族再偉大一次啊之愛國民族主義)。

於是,本來被視為政治諧星的川普,竟一路過關斬將,問鼎白宮,對上的又是希拉蕊-- 權謀政客形象濃厚、功課好但顧人怨的政壇妙麗-- 兩個既不可愛又不迷人的反派角色。

大家都是人(呵在寫什麼),面對貧富差距加大、難民衝突、移民衝擊等問題,會厭倦既有制度,失去信心,渴求速效的解決之道,這是人性,該些情緒會興起都不難理解。

但,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私以為,不論是哪個 ism,最該警戒的是錯誤導向人心揚棄民主價值。

有沒有聽過「比起極權國家,民主更邪惡」、「兩黨制跟一黨專政其實都一樣啦」、「某某才是強而有力的領導人,有條不紊統治國家」?

入陣曲 MV 畫面,講到蓋牆我就想到這個...

鄙人有位 4 年見一次的斯洛伐克好友 (真可疑的週期),前陣子他又來台惹。

一別 4 年,當然很多話想跟他說 (噗斥,明明行前還急著查他來自斯洛伐克還是斯洛維尼亞….哎喲,別這樣嘛,起碼我 Taiwan、Thailand 從來沒搞混過),但他是國際新聞主筆,不能跟他聊我最拿手的五月天,只能硬著頭皮聊國際局勢  (糟糕忘了拿台灣人最愛的國際觀考古題來惡補...)。

我不經意講到希望以後都還能自由意志投票,他忽然停止攪拌咖啡。注視著我,似乎很感動地說,他常在國際間遊走,現在氣氛令人失望,很少碰到像我這樣仍舊相信民主法治的人。

慘了.....不小心觸動他靈魂深處...這下我更不能像平日那樣瘋癲....我馬上也回給他一個堅定的眼神表示支持 (內心戲有沒有看到...)。

為什麼特別講這位斯洛伐克朋友?他提到一點很有趣:

他經歷過在蘇聯勢力範圍的「鐵幕」時期,蘇聯解體後,看著所處環境一點一滴邁向民主化,學習走出威權影響,這是正面的轉變。
可國內一些舊式勢力,倡導親俄、投靠普汀強權之下,「大家都是斯拉夫民族」(倒是沒提到"血濃於水"這類的詞),社會中任何一絲不順遂,馬上成為「還是以前好」的藉口。

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民主不完美  可走回頭路不是解答


論者說民主哪裡好?充斥著謊言,政治人物很虛偽還是圖利自己。

可....這代表以前就比較好嗎?民族英雄/強人掌權真的能解決問題嗎?經濟成長真的是因為強人很強嗎?

來看一下萬能的普汀啊,理應可同享民族光榮的國家幹嘛忌憚他?川普敬佩他錯了嗎?

其實,俄羅斯比民主國家更重視民調---  那是因為,該國選舉老被人家笑是做樣子,可又不能真民主,所以仰賴民調來強調自身政權正當性。

不論出兵烏克蘭、敘利亞,石油榮景結束後的經濟低迷、歐美國家的經濟制裁,民眾照挺普丁 (請搭配上面的上空 霸氣 外露照),民調近九成,搞得各國領袖都好羨慕他啊。

甫創下4%支持率「歐蘭德魔咒」的法國總統,民調還不到普汀零頭

回到跟斯洛伐克人的對話(多講幾次,4 年後他再來我就不會忘記他哪國人...),信仰民主的他,對普汀評價自然很差。

普汀在國內推升民族主義,當中的權力鬥爭可非黨派間互打泥巴戰或搞掉別人提名那麼簡單 (別因為看了紙牌屋就小看KGB啊....),「普丁正符合俄國人心目中的英雄形象,何況不論政治或經濟,俄國人都經歷過更糟的局面」,我想,大概就像台灣以前特別崇尚溫文儒雅高學歷的那一款...

撐到今年俄政府民調真的下滑了,結果三大民調機構唯一非國營的 Levada,被當局認定為「外國代理人」(foreign agent,蘇聯時代這名詞意味著「間諜」),正被清查中。

我相信普丁民調還能再好上一陣子。

你可以輕易找到許多控訴民主才是真實邪惡的格言,可以聽到很多人罵政客、譙政府....那正是民主的聲音,正是民主價值保障了你發言的空間,預留你的權利範圍,而非提心吊膽,看主子願賜予多少自由。




前面講一堆 -ism,其實西方媒體還爭論川普算不算是法西斯主義 (fascism)?

法西斯專家說不是,因為---「他沒有原則」,不少人覺得這款現實小人端呀端呀有彈性很棒啊....(呵,真羨慕樂觀的人,看過宮鬥戲都知道,真小人是最好利用的啦。)

國際間沒什麼永遠的敵人與朋友這觀念不稀奇,商業往來、互蒙其利也很好。可沒有原則若是包括連民主自由法治都可拋,甚至嚮往專制,那麼...人類幾百年來到底在瞎忙些什麼咧?

人是慣性的動物,出於對混沌前景的畏懼,容易退縮到舊有的秩序裡,即便那幾乎曾被證實是錯誤或帶來災難。


我又歌王上身惹...(入陣曲)

考量社會進程,我想面對這種民主逆流,我的歐洲朋友應該感觸更深,畢竟歐盟氣氛正充斥著民粹、排外浪潮,結果他更關心的是美國大選,「you know,美國的民主讓他們可以"度過川普執政" (survive Trump),真正遭殃的是其他國家....

想想....也對(心頭一沉),還敢嘲笑嚷著要移民的美國朋友?真鬱悶,還是來唱歌吧,我開始想「大時代你我都是蜉蝣」這句要怎麼翻成英文告訴他 (是打算五月天的歌抄到底就對了...呵)

雖然現實讓人不滿,前景未知令人恐懼,但人類卻也常因懷有更高的嚮往和信念而有所突破。不曉得未來往回看,眼前這些疑懼會不會是什麼轉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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